因为你和叔叔都不怪她,都心疼她,想保护她,这让她更自责。她跟我说过,爱是相互的,你们为了她牺牲,为了她付出,她也想要做点什么,想要为叔叔证明清白,想要一家人早点团聚。”
“你们都担心她继续接触这个案子会加重病情,可是你们想过没有,她的病因就是这个案子,如果这案子就这么盖棺定论了,叔叔一辈子背着杀人犯的罪名,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,那她心里的自责永远无法消减,这件事的阴影一辈子会跟着她!”
“阿姨,你应该也看到过之前新闻里报道,江州大学一个教授侵犯女学生的案子吧?”林澈问。
吴慧点点头,因为沐阳也是在江州大学,所以当时她特意留意过这个新闻。
“这个案子,是她帮着破的,也是她鼓励那些多年前遭遇侵犯的女生勇敢站出来。她说,如果对身上的伤痕闭口不提,选择逃避,或许可以让受害人看起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;可如果这样,捂着的伤口会腐烂,会侵蚀周围好的皮肉,勇敢地撕下遮蔽伤痕的外衣,虽然会痛一时,但是去面对了,伤口才能结痂,人才能释怀,才能真正从阴影里走出来,真正过普通人的生活。”
“这才是阳阳真实的想法,她想去面对,想要走出这件事的阴影,想要放下心里的枷锁。”
林澈看着吴慧,真诚问道,“阿姨,你是想她真正过普通人的生活,还是只想让她看上去像普通人?”
吴慧看着林澈,握着纸巾,眼泪都忘了擦,眼神有点木然,好似在思索着什么。
两人沉默许久,吴慧才深吸一口气,重新开口。
“小澈,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懂,既然你这么问我,那阿姨也问你,你知道阳阳那几年怎么过来的吗?”
“你看到的,是开开心心,会笑会闹的她,可那个一言不发,瘦的皮包骨头,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,用指甲把自己的肉扣下来,用脑袋撞墙,惊恐地缩在门后,几天几夜不吃不睡的她,你见过吗?”
“你看过她小小的一个人,躺在惨白的急救担架上的样子吗?那氧气面罩和她的脸一样大,你看过她胳膊上,手上,全是打针输液留下的针眼的样子吗?”
“你能想象我拿着写着她名字的病危通知书时,心里有多害怕吗,能想象我听到医生跟我说考虑把人送到精神病院时,是什么心情吗?”
“你知道她从那样的状态,变成现在这样,我、禾岑教授,还有她自己付出了多少,承受了多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