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十来米,到了第二家住户门前。
竹子围成的篱笆,破破旧旧的院门,院子里头一条饿得眼睛发绿,皮包骨头的老黄狗,警惕无比地看着我,它嘴皮颤动,透着凶厉气息。
我喊了声有人吗,声音在院子里头回荡,不过却没有任何回音。
可灶房上头的烟囱在冒烟,这时间点,明显大家都在家里头做饭。
我心里头更难受了,因为我晓得,他们只是不想搭理我而已。
抿着嘴,我手用力捏着掌心,强忍着颤抖喊道:“我爹淹死在水里头,得有百家米供奉,捞尸人才能上岸,求你们给一口米。我去捞我爹。”
回应我的,还是安静和沉默。
手掌心刺痛,是指甲掐进了肉里,我嘴巴里头也有铜锈味儿,是牙咬得太紧,恐怕嘴巴里头也流了血。
我直接推开了院门,往里走了两步!
那条老黄狗疯了一样窜起,狂吠不止!
不过它脖子上栓了根绳子,冲不到我跟前。
我砰的一声,直接跪在了地上,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千错万错,你们看不上我李阴阳,是我李阴阳的错,我爹在悬河捞了一辈子尸,不知道让多少人家死后团圆,求你们给口米,不然他就得一直呆在冷冰冰的水里头,求你们发发善心……”我声音颤抖,更是哀求。
吱呀的开门声混杂着细碎的脚步,啪的一声轻响,我面前多了个破布团。
我赶紧将其捡了起来,拆开之后,里头裹着一小撮米。
我小心翼翼,视若珍宝地将其放进了布袋子。
“这年头,米金贵着呢,李阴阳,你可别偷吃!这是给刘水鬼的。”尖锐严厉的声音,从灶房门口的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口中传出。
“还有,你这个丧门星,就是因为你,刘水鬼才被害死,昨天还连累死了罗阴婆和几个汉子,你真要是还长点儿心,就赶紧从村里头滚出去,不要再害人!”她说完,直接进了厨房,啪的一下关上门。
我心里头难受得像针扎了一样,一言不发地垂头离开。
之后讨米也没丝毫轻松,我本以为过往那些年村民的谩骂已经让我麻木。
今天他们的言语之尖酸,才让我体会到那些年,他们始终还是碍着我爹的脸面,留了几分余地。
临中午时讨米,我几乎讨到了晚上八点多,天都黑了才讨足全村人的米。
尤其是有几家人,我感觉他们眼神都快把我杀了。
因为他们就是昨晚上淹死汉子的家人。
他们之所以给我米,也是让我必须得把人捞上来,不然的话就要我陪葬!
村尾入村,村头出来,我紧紧攥着布包,匆匆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。
天黑得吓人,头顶的月亮更是大得惊人。
幽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刮来,钻进我四肢百骸,我冷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