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皇帝脸色却是温和,笑道,“辛苦洪嬷嬷捎话了。”
大骊王朝作为宗主国,倒是没有要求藩属君主不得称呼为皇帝的讲究。
庭院深深的宰相府邸,与之世代交好的护国真人此次奉旨进京议事,就下榻于此。
护国真人这次下山,只带了一位亲传弟子,此刻正与当朝首辅秘密议事,还有一拨位居高位的青壮官员。
一位出身潜邸的年轻官员忧心忡忡,试探性问道:“首辅大人,老真人,邱国边军当真不是以卵击石?我们会不会被那疯婆娘连累?大骊下发的那道国书,竟然直接将我们定义为叛乱。据说很快还会公布一份名单,名单极长,有好几百人,马上让我邱国朝野上下都知晓,只要是在名单上边的人物,全部以乱臣贼子论处,三天之内,让所有人去邯州将军官邸投案自首,否则就要……”
首辅抚须笑道:“她可不是失心疯,那姘头刘文进,更是图谋远大。”
这些年来,邱国朝野的各种雅集,结社,书院讲学,还有那些游走在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,都在偷偷宣扬大骊边军的暴虐行径。在那期间,出现了许多振奋人心的言语,例如邱国韩氏养士五百年,我辈书生仗义执言,边关武人力挽狂澜,在此一举……
老真人笑道:“就要如何?全杀光吗?假若是三四百号人,便是至少牵涉百余个家族,这百来个家族的联姻亲家,再加上科举官场上的座师门生关系,怎的,杀了谁,都是杀了一大片的人心。”
“那大骊边军还真敢杀光了六万边军,再一路杀到京城,最后将我们都宰掉?首辅大人杀不杀,满朝文武公卿要不要杀,皇帝陛下要不要杀,太后娘娘要不要杀?御道两侧的街上,还能有几个活人。”
“如此一来,也算大骊宋氏本事。三十几个藩属国,可都瞧着呢。大渎以南的半座宝瓶洲,不一样看着?”
首辅大人神色尴尬。边境战事惨烈无妨,自古以来哪有打仗不死人的。就像礼部刘文进说的,京城以外,死人多了,邱国的文武官员才能额外多出一条升官道路,大骊蛮子才肯降低赋税。
师徒二人返回住处,那弟子愤愤一句,狗日的大骊,故意将赋税订立得如此重,却将那些往下延展的繁琐规矩定得死死的,当官的捞不着油水,害得我们山上也是收入大减。
老真人笑道:“那大骊宋氏,本就是宝瓶洲最北边未开化的蛮子,最好滥杀,惯用刀子,断了多少国祚,打烂了多少斯文正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