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少女刚好能听到的嗓音,嘀咕道:“也没有多少好看嘛。”
宁姚也有意无意轻轻说了一句,“这名字真俗气。”
稚圭关上院门的时候,有些用力,砰然作响。
宁姚重新闭上养神。
奇怪少女的造访,宁姚心无波澜。
不过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座小镇,尤其不喜欢来此寻求机缘的修行中人,勾心斗角,蝇营狗苟,说是仙人高人,只是站在山上的缘故,并非自身有多高。
在少女宁姚心中,大道不该如此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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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鞋少年走出泥瓶巷后,阳光有些刺眼,伸出右手遮在额头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然后他开始慢跑,脚步轻快,哪怕已经多次穿街过巷,仍是毫无疲惫,毕竟对于习惯了上山下水的少年来说,这点路程实在是太不值一提,真正称得上艰辛的事情,是上山烧炭,一座龙窑每年需要用掉木炭两三万斤,尤其是大雨天的时候,住在山上砍柴烧炭,那真是一种遭罪,少年曾经差点就死于一座建造时坍塌的炭窑里。少年这些年所做的事情,几乎都是体力活,也讲些技巧,但是入门之后,就纯粹是靠力气吃饭了,所以少年表面上的瘦小羸弱,只是假象,拥有一种内在经受过千锤百炼后的精悍。
陈平安在一处十字巷口停下脚步,背靠墙壁,蹲下身,一手始终握拳,一手系紧草鞋。
这一刻,少年心如止水。
只是有些想念小镇上唯一的朋友。
那个家伙曾经神神秘秘跟陈平安炫耀,说他爷爷讲过一个故事,在他爷爷小时候,亲眼看到过有人站在溪畔,只是小跑几步,就一步跃过了整条小溪。后来刘羡阳和陈平安去自己尝试,挑了一处溪面最窄的地段,两人同时后退助跑,同时起跳,结果比陈平安还大几岁的刘羡阳一跃之后,很快力竭落水,然后发现到头顶有个黑影,嗖一下,继续向前,最终落在很远处。
在那之后,刘羡阳就再也没提过什么一步跨溪的神仙了。
在那之后的之后,刘羡阳知道陈平安会经常自己去溪边,助跑,起跳,腾空,飞跃,摔落。
少年一次比一次接近对岸,乐此不疲。
有次忍不住偷偷远观,当刘羡阳看到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后,觉得那时候的黝黑少年,好像跟印象中的笨蛋,不太一样。
少年飞跃溪水的时候,就像一头经常盘旋在小镇天空的捕蛇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