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,笑眯眯道:“唉,我们这些老男人啊,什么家国破碎、山河陆沉,都扛得住挑得起,唯独最受不得这些小小的美好了。”
陈平安从身边捡起一颗没被阿良屁股坐过的冰糖葫芦,缓缓嚼着,含糊不清问道:“阿良,你现在觉得我咋样?你要是觉得我不行的话,不然你找朋友送宝瓶他们去大隋,行不行?我倒不是怕吃苦,这个真不骗你,我就是怕齐先生会失望,怕我护不住宝瓶他们的周全。”
阿良笑骂道:“你小子别想跑路,这门差事,还真就你最合适,齐静春别的不行,眼光是真好,除非换成老头子亲自带他们游学才行……不说他老头子,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,抠搜抠搜的穷酸秀才,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……”
阿良扶了扶斗笠,仰头望去,啧啧道:“呦呵,这大骊皇帝倒也有趣,厉害的厉害的。趁着还有点时间,跟你聊一点最没用的东西,顺便解释为何我愿意把大把时间放在你小子身上。”
阿良同样收起二郎腿,跟陈平安一眼盘腿而坐,横刀在膝,缓缓道:“不管是习武还是练气,修行路上,最忌讳拖泥带水,所以顺从本心为人处世,是一条捷径,可难就难在多想了一个为什么。兵家修士是不会作‘退一步想’的,世间武夫大抵难逃此窠臼,只觉得逆流而上,就是一个勇往直前,拼的就是一个勇猛精进,独步登天。道家喜欢扪心自问,佛家喜欢看前生来世,儒家喜欢讲规矩画框架,墨家比较奇怪,喜欢兼济天下,最讲侠义,不太喜欢谈长生。小说家,眼高手低,希冀着自己捣鼓出一个纸上世界。”
“人心此物,脆如琉璃,经不起推敲。齐静春是既迂腐且自负的君子,不愿试探,那就由我来替他做。涉及文脉香火的传承,岂能儿戏?你陈平安若是个绣花枕头,或是个经不起诱惑的,到时候咋办?齐静春死翘翘了,可我阿良还活着呢,到时候齐静春眼不见心不烦,我不得被恶心死?要知道能吃苦耐劳,与经得起诱惑,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。”
阿良叹了口气,道:“这大概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?”
陈平安一本正经道:“阿良你放心,我虽然喜欢钱,但我只喜欢我双手挣来的钱,别人的钱财,哪怕掉在地上,我遇见了,也只会寻找失主,绝对不放在自己兜里。”
阿良笑道:“不能说你错,但你若是真有急需急用,可以先用了,解燃眉之急,这笔账记在心头就行,以后有力偿还的时候,多偿还一些便是,双方皆大欢喜。这才是真正的好人。要不然你还真守着那点钱饿死自己?”
陈平安问道:“那如何判断我是否急需?”
阿良指了指自己心口,再指了指自己脑袋,“这两关都过去了,那笔钱就能用了。”
陈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