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长裙。
擦掉了脸上的脂粉,拔掉了头上的凤簪。
婚服被扯碎了,腰带系在了房梁上。
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。
黄翠那双昏暗的眼睛,透过面具看向林季。
“如何?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!”
林季说不出话来了。
只能沉默以对,有一股郁气卡在胸口,让他难受到了极点。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报复他们,过分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林季摇头。
良久的沉默之后,又是黄翠先开的口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戴着面具吗?”
林季抬起头。
“其实我还没死。”
“没死?”
木床上的黄翠抬起手,一只黑黢黢的虫子尸体,出现在她的手心上。
“同命蛊救了我一命,我是维州黄家的人。”
黄翠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黄家养蛊,每一位嫡系后辈,从小都会在心口养一只同命蛊。若是有了性命之忧,这同命蛊便会代替主人死一次。”
“但即便如此,我上吊之后,还是陷入了三天假死,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吗?”
黄翠摘下了面具。
右脸很美,满是青春的气息。
左脸则是狰狞的伤口,已经愈合了不少,但还能隐约看到几分血肉。
“我被蒋家人当野狗一样丢在山野之中,醒来的时候两只真正的野狗正在啃我的脸。”
林季努力着长舒了一口气,心中的郁结却没有半点消解。
他只能强忍着不去看黄翠的脸,低下头。
“所以这入梦,也是蛊虫?”
“是,几百只蛊虫被我丢进县里,只要被咬过的男人,夜里就会入梦,被我操控梦境。”
黄翠的指间出现了一只小虫子。
与蚂蚁差不多大小。
谁会去在意一只蚂蚁的叮咬呢。
“他们不是传说外嫁的女人死在县里,会有名为怨娘的邪祟来报复吗?那么就如他们所愿好了,我就是怨娘,他们谁也别想逃脱。”
林季长叹一声。
“你这么做,会引来监天司的追查的。”
“我不在乎,你当我还想活着?”黄翠声音平淡,“我当然知道监天司会来!我甚至已经预备着,当我抵挡不了的修士将我抓到之后,我该怎么自裁!”
林季抿着嘴。
“你还年轻,未来还长,你不该为了几个人渣而丧命。”
黄翠沉默摇头。
林季继续道:“我向你保证,你的事情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,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。”
“你的脸不是没得治,监天司就有断续丹,断肢尚且能痊愈,何况你脸上的伤势?”
“留一条性命,将来总会有所为。你的仇我帮你报了,只求你现在收手。”
“你是梁州的总捕,你会帮我?”黄翠看向林季。
林季却点头,又摇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