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。
不远处那间屋子,陈平安正在雕刻那只竹筒,他要尝试着在笔筒外边篆刻一整篇圣贤文章。
所幸这些年一直在竹简上刻字,唯有熟尔,又有少年岁月烧瓷拉坯的底子在,字刻得不敢说气韵飞扬,字里行间,蕴含着端正之意,没有咄咄逼人、入木三分的雄健气势,却也如溪水绵长,终归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在的。
有人说,下五境修士修了个长寿,中五境修士在求长生不朽,上五境修士在更高处更远处大道独行,几乎一刻不得停歇。
陈平安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,忙碌充实,不辜负光阴,只是偶尔还是需要停下脚步,或者是放缓脚步,静下心来,欣赏修行路上的风景。
在竹简上刻下美好的文字,是如此,亲手做个不甚值钱、唯有心意的笔筒,也是如此。
一夜无事。
陈平安熬夜刻了大半笔筒。
睡了两个时辰就起床,继续走拳桩的同时又虚握练剑。
即将入冬了。
不知道有没有那份运气,到了蜃景城外那座渡口,就遇上今年第一场大雪。
大雪之中的蜃景城,据说宛如仙境。
吃早饭的时候,陈平安得知姚家队伍要在骑鹤城修整两天,也未上心。
姚仙之跑来找陈平安,说大伙儿约好了,一起去游览那座仙人骑鹤飞升的小山,而且刺史府邸那边早早通知驿馆,无论姚老将军去不去那边,小山附近今天都会戒严,不许任何人登山。
碰头后,陈平安发现人还不少,同辈的三姚,身穿青衫的道士邵渊然,竟然还有极少抛头露面的隋右边。
魏羡和卢白象选择留在驿馆,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的老将军此次没有露面,有些不同寻常。
今天出门,陈平安已经换上了那件品秩提高一筹的法袍金醴,所以是以白衣现身,若是有心人,就会发现发髻上还别着一枚白玉簪子。
宝瓶洲最北端的大骊王朝,青壮男子本就身材高大,要比南方老龙城那边高出最少半个脑袋。而且十五六岁的男子,成家娶妻,在宝瓶洲市井乡野,是常有的事。唯有豪阀世族和书香门第,才会讲究二十及冠。
陈平安在练拳之后,个子一直在往上窜,不知不觉中,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年轻人相貌了。
屁股后头跟着那个黝黑精瘦的裴钱。
只要是在陈平安身边,她就没那么害怕朱敛。
一行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