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下非炸了锅不可!”
高务实却哈哈一笑,面色有些得意:“可是三伯,这些勋贵,按理说可都是世袭罔替、与国同休之族,他们的子嗣与皇族之间多有情谊,那也是情理之中。圣上既然想让太子的童年多些欢乐,与这些世代忠良之后一起玩耍些时日,至少明面上来看,也没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处吧?”
“你哪知道这里头的轻重?”高拱急道:“那些人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劝谏陛下,什么太子年岁已长,仍未出阁进学,已是迟了,更不宜嬉戏玩乐;又可以说太子乃国之储君,圣学未成却与整日与臣下之子厮混,如此君何以为君,臣何以为臣,实取乱之道也……你还怕他们没话说?到时候通政司里面又要堆上一大堆谏疏,徒惹圣上烦忧!”
“正是要他们上疏劝谏,正是要圣上为此烦忧!”高务实也突然正了正脸色:“三伯,您想想,一旦真到了那般局面,您再出面,请圣上召我进宫为太子伴读,外廷会怎么想?”
高拱不由一怔。
高务实却接着道:“他们会觉得您是站在整个文官集团的立场上,用一个半正式的‘伴读’来压制勋贵集团用以‘谄媚’太子的‘玩伴’!这代表您是在想方设法保全整个文官集团的利益——毕竟,如果勋贵集团与太子的联系太过密切……纵然陛下春秋鼎盛,但将来太子也总是要登基的。”
“慎言!”高拱一拍桌案,瞪了高务实一眼。
高务实立刻闭嘴,但他知道,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。
高拱对于“文官集团”、“勋贵集团”这两个新鲜词汇的接受能力很强,丝毫没有受到困惑,只是心里惊得有些厉害,甚至看向高务实的眼神都有些变样。
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啊?即便按虚岁算都只有八岁而已,竟然已经洞悉文官与勋贵武臣之间的利益冲突,甚至还能在如此层面上加以利用?这要是等他长大,真的金榜题名之后,那还了得?翻云覆雨、一手遮天只怕也为时不远!
沉默半晌,高拱才沉沉问道:“务实,你可有什么理想?”
高务实略微诧异,却还是平静地回答:“圣人垂拱,万世不替;富国强兵,中兴大明。”
高拱听罢,如释重负,很是松了口气,露出难以言喻地眼神,看着他,缓缓点头:“希望你永远记得今日之言。”
高务实有些理解他的心思,但却假作不解其意:“这是自然,三伯何以有此一说?”又立刻转过话头:“三伯,您可是答应了?”
高拱再次长出一口浊气,道:“我可以先答应下来,不过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,你怎能确定偏偏是你进宫为太子伴读?须知朝中大臣人数众多,其家中也未尝没有年岁合适的子弟可供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