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淦听了这番话,心里没来由有些后悔,暗道:当时还真是冲动了些,我自己深恨这些当官的不打紧,却不想这样一来便害了整个百里峡数百弟兄,这却如何是好?
高务实见他眼珠乱转,神色却隐隐有些懊悔,知道此人心中必有顾忌。再联系到他自从被擒,根本没有表现得如何惊惶,甚至还敢再三嘲讽自己,可见他不是担心自身安危——那么他担心的就只能是那些百里峡的响马贼众了。
高务实心中一宽,暗道:有牵挂就好办事,怕就怕那种心性凉薄,偏又悍不畏死之徒,既然你牵挂百里峡的属下,那我这劝降大计就算成了一多半了。
曹淦眼珠转了一会儿,最后目光仍是落在高务实身上,并且下意识握紧了拳。
刘綎立刻踏前一步,森然道:“我劝你不要心怀侥幸。”
曹淦肩一垮,颓然松开拳头,眼中露出挣扎之色:“高……公子,你究竟想要怎样?”
高务实笑了笑,道:“我想听听你的故事。”
“我的故事?”曹淦仍是一脸颓然:“我的故事有甚可说?”
高务实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,既不催促,也不再做别的表示。
曹淦长叹一声:“当年也是这般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……”
“当年如何,我不知道,但眼下我并非欲为刀俎,你也未见得就会被当做鱼肉,你方才说你遭人陷害,所以沦为响马,我想听的就是这里头的故事。”高务实仗着自己身边有一尊杀神坐镇,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,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。
曹淦又叹一声,闭目思索数息,才道:“你们二人方才单独出去那么久,想必是已经猜到我曹淦与昔年飞龙人主张琏有些关联了,是么?”
高务实淡淡地道:“是。”
“既然知道,你还说能救我?这可是谋逆大罪。”曹淦盯着高务实的眼睛。
高务实依旧神色淡淡,道:“你若便是张琏本人,那没得说,别说我高务实救不了你,便是我三伯、大舅他们,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为你出言张目。”
曹淦仍然死死地盯着他,问:“你怎知我不是张琏?”
高务实笑道:“张琏虽是逆贼巨寇,但好歹也是曾经聚众数十万的枭雄之辈。他本是广东潮州府饶平人,你虽然学会了一口北方官话,隐约却带江西乡音,两者如何一人?况且张琏乃在粤赣闽浙四省聚众造反,掀起偌大战事,手底下少不得也有些个能人异士。东南沿海之地私自出海者极众,他战败之后若是死了也还罢了,倘是未死,大可以乘桴出海而逃,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北地厮混?再有,他既然曾敢僭位称帝,纵然失败,又如何肯甘心屈居一隅之地为响马多年?曹大当家莫非欺我年幼无知,连这点因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