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话说,凌云翼是徐党、张党留下的大佬之一。
再换句话说,他是朝中心学门人里头的几大巨头之一。
高务实不由得撇撇嘴:还真是能扯到党争了,难怪老师刚才有此一问。
党外无党,帝王思想;党内无派,千奇百怪。高党目前固然在朝中占据着优势,但在以实学为基础的高党之外,并非就没有其他的学派生存空间了,心学仍然是大有市场、大有拥趸的。
同时在高党内部,也并不是铁板一块,郭朴和张四维也都有各自的支持者,甚至连高务实,如果非要撇开来说,也有自己的支持者——他到底是顶着新郑高氏衣钵传人旗号的呀,甚至不论郭朴一系还是张四维一系,或多或少都会卖高务实一点面子。
当然,话说回来,也就是卖点面子而已,只要他一天没有考中进士,这个面子就只能看做高拱的余荫。
既然涉及到党争,高务实就不能随随便便回答,仔细思考了起来。
郭朴也不催他,更不追问,竟然开始闭目养神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高务实才终于缓缓开口了:“老师,我要逼退凌云翼。”
郭朴平静地睁开眼,没有特别惊讶,只是看着高务实,问道:“理由?”
高务实冷然道:“实学与心学之争,归根结底是国家大政方针之争。而国家大政的走向,究竟是‘务实’还是‘务虚’,是自强不息、人定胜天,还是碌碌无为、祸福由天,都决定于此。”
郭朴的目中猛然一道精芒闪过,沉声道:“你想发动党争?你可知道,现在朝中已经不是肃卿在时的模样了。”
他说到此处,微微叹息一声:“老夫年近古稀,按例来说,在朝中也就还有一两年的时间,即便老夫豁得出去,全力支持于你,也不见得能做成此事,反而可能引起更多的麻烦。”
高务实微微摇头,道:“学生没有说要全面清除心学,那是不可能的事,甚至也没有说要把朝中心学一派打压到什么程度……这只是杀猴儆鸡。”
“杀猴儆鸡?”郭朴眼皮一耷拉:“凌云翼是那只猴?那么鸡呢?”
“对考课法阳奉阴违者,都是鸡,都应该看看这只猴是怎么死的。”高务实冷冷地道:“新政推行日久,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,但还不够。江南一带仍然是以天赋为主,商税交得极少——有些府县以前一年交二十两银子的商税,现在五年下来总算交到了二十五两,按照考课法来看,他们倒也的确是加了商税,可是这个数据有意义吗?就算是一百个府,实际上才加了多少?”
“路要一步步走,饭要一口口吃。”郭朴微微摇头:“本朝有很多事情,不光是要看数据,更要看是否形成惯例,只要形成了惯例,在大方向上就定了。就譬如说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