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连自家心腹的使女和下属,都能轻易喊杀言弃的,要是顾虑他张行的性命反而显得可笑。
而且按照他们的自诩,怕是凡二十年间,这般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。
那么,问题又回来了,知道了以后呢?
该不该杀?
该,这对狗男女,活该去死。
能不能杀?
能,因为冯庸明显没到奇经八脉的份上,趁他睡着摸进去一刀剁了,然后再剁了他老婆就是。
要不要杀?
说句良心话,张行犹豫了。
原因再简单不过,杀了一个即将升为六品黑绶的正七品总旗和他的夫人,后果很可能是他这个败兵转行的净街虎不能承受的……酒肆往北百余步,就是洛水,洛水对面张行让秦二郎候着的承福门其实就是紫微宫的一扇大门,宫内连北衙那种部门都有修行到宗师级别复阳的公公,其他高手就更不必说了。
还有靖安台本台,冯庸是靖安台东镇抚司的七品总旗,已经准备转任六品黑绶了,而靖安台如白有思那种朱绶就有二十八个,此时东都城内最少有十余位。
自己的人死了,还是这种级别的,肯定要查下来,查下来,就算秦宝不负他,仅凭自己这点伎俩和掩饰,能活命吗?
还有白有思那小娘皮,虽然对自己还算惜才,但人家同时铁面无私、执法如山不行吗?
这么一想的话,之前秦宝的劝说的确是对的,对的不能再对,这跟砍卫瘤子不是一回事,那是以上凌下,这是以下犯上。
而那个罗盘……怎么说呢?真是个好宝贝,心之所欲,便有所指。但几乎每次成功指引后,都能给自己惹出对应量级的麻烦。
要是没有罗盘就好了!
一瞬间,躺在祠堂上无声望月的张行心中再度涌现出了这个念头……没有罗盘,自己虽有疑惑,可一直到这对夫妇离开东都,怕都不会弄清楚事情真相,也就不必如眼下这般为难了。
要不算了?
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……再说了,真要说报仇,真要说冤,不该是小赵吗?自己犯得着为一场根本没成的阴谋赌这口气吗?
这么想,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?
自欺欺人又如何?人死了,连欺人都没法欺。
一念至此,张行真的有些泄下气来,事实上,他也真的就小心翼翼从祠堂下翻身下来了,然后继续小心顺着侧院偏房,往坊内方向走去。
然而,深更半夜,双月之下,寂静无声的冯家大院边墙上,随着一阵风吹来,一度泄气的张行却又忽然止步。
因为顺这阵夏风,他隐约听到了女子啜泣之声。
的的确确是有年轻女子在哭泣,但是不是小玉真不好说,只能说有点像,而张行既不想,也不敢去验证:
如果是怎么办?
如果不是又怎么办?
而听了半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