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,他很想即刻拍案——我要是不见谅又如何?
但是,如所有人想的那般,这位副留守一想到那个天大的麻烦,便还是闭上嘴端坐,只是捻须来看。
“周公,此事如何结案,估计周公子昨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,我就不说了。”张行放下手来,言辞清楚,语调平静,似乎是在念文案报告一般。“我们今日要来说的是,首先,我们靖安台的人不是傻子,行宫的粮食去哪里了,怎么去的,我们一清二楚;其次,我们心怀仁念,晓得江东士民的辛苦,准备作些事情,看看能不能尽量为江东官场裱糊一二,为江东百姓做些贡献,最起码不能让我们负责押运的这批粮食,对江东产生过分的影响。”
周效明死死捏着自己的胡子,双目圆睁,一声不吭。
而陪坐在末位的周行范周公子,一开始还有些局促不安,后来干脆有些茫然,因为他忽然听不懂了。
“周公,必须要做事的。”张行上前几步,来到堂中央,双手认真一摊,显得极有气势。“一成的秋税,那是一成的秋税那么简单吗?民间已经很辛苦了,多这一成,很可能要死人的,而周公也是江东世族出身,如何能眼看自家乡人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呢?还是说,即便是自家私宅,即便是我们这般诚恳,周公也还要装聋作哑不成?装聋作哑,是对得起赵公公,还是说就可以不死人了?”
话说到这份上,周效明终于在瞥了眼端坐不动的白有思后艰难开口:“张白绶!你们能有什么法子呢?这事关键是粮食,这不是什么小股粮食,而是七个郡秋税的一成,而且最终是要七个郡的官府差役,跟你们一起光明正大北上的……这天底下,除了再去公开正经的征税,它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这么多粮食给上面交代的……只能……只能……只能……”
“只能苦一苦七郡百姓?”张行忽然笑出了声。
“难道不是吗?!”周效明把脸转了过去。“这七个郡的官吏,早就有这个觉悟了,我也只能装聋做哑……难道你要我拿徐州军粮给你们?我也不敢呀!”
“军粮我们也不敢要。”张行点点头,然后认真来问。“可是为什么非得苦一苦百姓,不能苦一苦世族门阀,比如说就在七郡盘踞的江东八大家呢?”
“什么玩意?”周效明目瞪口呆。
“道理很简单啊。”张行摊手以对。“百姓是数倍数倍的缴税,多一成,便要死人;而江东八大家,我听说当年杨公来平叛的时候对他们很礼遇,可见就算是没有隐户隐田,那也是几百年的家底没被拿走,而且还不可能被多收税的,岂不是随便扫扫就够了……不行的话,砍了他们的琴做劈柴,煮了他们的鹤充充饥也行啊,总能少死人的。”
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