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和怨气,既不能违逆南北大局,也不能阻拦自家鱼肉乡里,却只能寻我一个白绶撒气……敬亭山上安坐的王重心先生若是知道,怕是要笑话阁下的。”
“如此说来,你我之间,你抄了我的家,反倒全是我的错了?”谢鸣鹤终于没了昨夜的消沉之态,就在这七律诗写持刀来笑。。
“非也,我当然也有错,我的错在于,明知道朝廷是对江东百姓凌虐过度,但身处局中,再加上人微力小,不能抵抗,只能裱糊应时,往尊家鸡窝里掏一把救时之谷。”
张行昂然做答,理直气壮。“但谢先生的错处要比我多……
“首先,谢先生的错处跟我一样,明知道是大魏朝廷的错处,却不能抵抗。
“其次,大魏对江东之凌虐,主要还是凌虐地方小民百姓,八大家终有余裕,若说怕被朝廷忌讳不做救济倒也罢了,可谢先生身为江东八世家的领头之人,反而放纵家人世交火上添油,使江东百姓生计更难,恰如首在火中,脚在冰内……这难道不是个罪过吗?
“最后,便是谢先生本人的态度,一身本事,却处处逃避,左也躲、右也摇……好像要不理世事一般……可实际上呢,还是动辄半夜来看石头城,暗中哭泣如女子;自家丢了些金银粮食,受了点气,也要卖弄一番本事,拿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耍性子,却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何用?”
且说,张行一开始只是不想继续作诗,想让对方认输放自己走,但不知为何,一句句数落下来以后,可能是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腐朽之人,反而渐渐气壮,真的有些生气了。
“前面的话暂且不说,后面的话我也不想说,因为终究难说。”谢鸣鹤沉默许久,认真追问。“你说我家火上浇油,使江东百姓如临水火,可有证据?”
“放印子钱算不算?江东的印子钱全都是八家下面的庄园来做的,真火观怕犯了至尊娘娘的忌讳,都不敢干!”张行当即反驳,几乎脱口而出。“南陈忘了二十年,尊家可曾有半日停止过发百姓的血汗财?”
谢鸣鹤微微一怔。
“这是一条大的,我也来不及整治。”张行看到对方茫然之态,愈发愤怒,便继续冷笑道。“再说一条,是我原准备上计成行前做的……朝廷税收苛,下面虚报田亩,民间疾苦,这个时候,江岸、海边滩涂,山野草场,便是百姓采摘野菜、捡拾水产活命的场所,可江东数郡,这个山被谁家围了看风景,那个滩被谁围了养鹅、养鹤……这也算是有德之事吗?”
“养鹅……”
“养鹅是干嘛我当然知道!”张行厉声呵斥。“是为了练字的雅趣嘛!养鹤是为了干吗,我也知道,不就是因为南朝五百年,形成了以鹤来喻高洁之士的文化风气,